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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南雅

第六章 南雅

“等等。”江流川又是扶额头,又是揉太阳穴,“今天应该不是有愚人节吧?也不是你游戏输了的惩罚吧?”

南依诺郑重其事地摇摇头,嘴唇不安地抿成一条细线。可她的性格是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窘境的类型,心中的不安立刻被强硬所取代,她红着脸说:

“你没有拒绝选择,否则...否则我就把你强吻我的事说出去。像这样的故事不仅媒体们喜欢,还是大众的最爱,等衣冠禽兽江流川的大名全市皆知的时候,我看你还怎么找下一份工作。”

江流川额头皱起了黑线,他伸手握住重新握住南依诺的肩膀。

女孩以为他要破罐子破摔,做些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出来,呼吸猛地一滞,连目光都开始飘忽。

但江流川只是和她换了位置,将南依诺按坐到椅子上。

他弯下腰,拄着膝盖,与南依诺保持平视,“小南,咱们一码归一码。强吻你是事出有因,呸,而且那不是强吻,那叫人工呼吸。你因为中暑导致了缺氧,而且周围没什么人,我也想找女孩子来,可逼不得已啊!”

“我说是强吻就是强吻。”南依诺红着脸和江流川争辩起来,她已经准备拉下脸皮,穷尽了一生的羞耻心,闭着眼,握着拳接着吼道:“而且你还...伸...伸进来了。”

江流川额头冷汗直流,“别瞎说!根本没有那回事!”

这时,办公室门外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。

只见A班的一个和江流川关系不错,而且还同南依诺是要好闺蜜的女学生,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流川,刚才的对话她似乎全都听到了。

“啊...”江流川伸出手,“不是那样的。”

女孩忽然蒙住自己的双眼,转念想到蒙的应该是耳朵,又改成耳朵。她连忙摇着头,一边说着,“我什么都没听到”,一边拔腿朝教室的方向跑了回去。

江流川没想到的是,女孩在转身奔逃的那一刻,嘴角扬起了狡黠的微笑。

那个女孩的出现让江流川十分丧气,他佝偻肩膀,脑袋也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。

形势得到惊天的逆转,南依诺反守为攻。

她极具女王气势地靠在椅子上,右手支着下巴,甚至还在江流川面前架起了二郎腿。神色虽然盛气临人,可还能在两颊上窥见还未褪去的酡红。她说:

“江流川,你现在还有选择吗?想想看,现在已经有两位‘证人’,而且两位都是能在舆论中占据主导地位的弱势群体,反观你,一个大男人,又是老师,你觉得谁会相信你说的话?”

江流川沉默不语,南依诺越来越得意,“说说看你的选择吧。”

“唉...”江流川叹了口气。

他并不是担心南依诺真的把捏造出来的事说出去。南依诺既然能做到这种程度,无疑说明了她已经下定决心,而按照她的性格,她决定好的事根本就没有放弃的说法。

即便拒绝了她,她也会自己偷偷跟着过来。江流川担心的是她这过程中的人身安全,与其偷偷摸摸,不如正大光明的让她跟着自己,把她照顾周全。

江流川最后问:“你妈妈南雅呢?无论如何都要跟她说一声才行。”

南依诺如同被泼了一桶凉水,炸毛似的站了起来。她眼中有愠怒,但并不是针对江流川的愠怒,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,跟她没有关系!”

“可是你刚刚都想找你妈妈帮忙。”江流川说。

“是你不需要我帮你的。”南依诺皱着眉,“这件事就此而止。我现在有了不需要她的办法,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关于南雅的任何一个字!”

显然触及到了禁区,南依诺一挥手,随之一股无形的波纹扩散开,整个办公室大大小小的物件竟开始震颤。

玻璃杯滚落摔碎,被摞高的卷纸散了一地,连桌椅都摇摇欲坠。

“这个是...”江流川吞了口唾沫,他震撼地扫看四周,“超能力波动...小南,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说过你觉醒了超能力?”

南依诺没有回答,她身上的手机便不恰时宜地响了起来。

办公室的异象以此为契机骤然停止,她默默地掏出手机,当窥见屏幕上闪烁不休地来电人时,目光难免一沉,接着把手机抛了过来。

待江流川接住手机,南依诺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。

手机还在震动,屏幕上的来电备注赫然显示着两个字,“南雅”。

江流川深吸一口气,随即滑动屏幕接听,“喂,您好。我是江流川,南依诺的班主任。”

听筒里并未出现意料中的沉默,反而早有准备般紧随其后地传来回话:

“我知道你是谁,也知道你和我女儿之间的事,用不着跟我做多余的寒暄和解释。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要多。”

声音听来和南依诺颇有几分相似,只是话筒那头的人韵律要更趋于成熟,字句间更加了当,不留情面。

江流川有些意外,既然对方言简意赅,那自己也必须尽快把话题引入正轨,“那她要跟我走的事您知道了吗?”

“这也是我打电话过来的原因。”

“那您的意思呢?”

南雅终于沉吟了几秒,然后说:“江流川先生今晚有时间吧,因为三次超能评估失败,彻底丧失评估权而被学校辞退的你,应该已经不需要再备课或是批改作业了。”

“啊,你说的没错。”

“你听起来好像并不失落?还是说你根本不喜欢老师这份工作?”

“哪里,没有的事,劳您担心了。”江流川说。

“不错,我很喜欢你,就性格来说。”南雅在听筒里说,“我待会儿往你的邮箱发一个地址,今天晚上八点钟,我会在那里等你。如果你其实不想知道我对于这件事的看法的话,你可以不来。但是如果你决定来了,我不得不奉劝你一句...”

江流川呼吸一顿,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面对接下去的话。

停了大约十秒,南雅最终说:“我劝你最好不要吃晚饭。”

还没等江流川反应过来,电话便已经被南雅挂断。

看着手机屏幕的通话时间止步于一分三十秒,江流川大惑不解,挠着头自言自语道,“不要吃晚饭?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
快下课的时候,校长的男秘书特意来办公室里找到了江流川。

对方先是震惊于为什么办公室会变得满目狼藉,活像刚刚经历过地震。他也懒得去捡,随后便避免踩到什么的跨了过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流川。

“江老师,哦抱歉,你已经不是老师了,应该改个称呼。”对方皮笑肉不笑地说,“江先生,我是过来传校长话的。”

“谢谢,麻烦您了。”江流川头也不抬地整理着桌面,“您说就好,我在听。”

校长秘书眼皮一阵狂跳,这像是一拳打在空气中的回话让他心中十分不爽。

他之所以这么讨厌江流川,全都归结于南依诺。南依诺可是校花,没有哪个心智健全的男性不对她心生好感,更何况他有任务在身,可以说同南依诺‘关系匪浅’。

他是南雅安插到学校的眼线。这事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,为的就是能将南依诺每天的行踪如实上报回去。

如果说之前他都对江流川此等小人物视之不见,觉得江流川根本不会同南依诺有任何接触。那么之前的人工呼吸事件无疑给了他当头一棒,他感觉到由衷的愤怒,仿佛橱窗里一件让他无比向往商品忽然有一天被别人捷足先登。

他脸上阴晴不定,促狭地说:

“校长吩咐,为了表示学校对每一位曾在职老师平等的关爱,以及人道主义精神,校长决定,明天中午全校停课,特别为江先生举办一场离职欢送会。你可是主角,届时还望务必到场。”

心怀鬼胎的他明白,其实这是他在校长耳边煽风点火的结果。为得就是可以在江流川的伤口上撒盐,并且有的是办法让他在全校师生面前颜面尽失。

“欢送会啊...”江流川挠了挠头,“好吧,没问题。还有什么事吗?”

“有,当然有。还请江先生在离开学校之前,把这间办公室收拾干净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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